第110章 难道…我猜错了?

  若不是魏国欺辱秦国近百年,秦国焉能苦战?
  百姓焉能战苦?
  三次河西大战因何而起?
  还不是你们魏国觊觎天子封给秦国的河西封地,非要出兵抢夺!
  秦人若是自家的土地都拿不回来,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想我历代先君,为了河西封地呕心沥血,毕楼褴缕。
  我秦人,为了扞卫秦国尊严,不惜浴血奋战。
  到你这里,倒成了轻飘飘一句秦国苦战,百姓战苦?
  恶贼嘴脸,昭然若揭!
  魏国,可恶、可恨、可恼!
  早晚有一天,我嬴驷要让你们魏国,为此付出代价!
  心中风浪大作,嬴驷表面却十分平静。
  “啪!”
  没有作声,嬴驷继续落子。
  见嬴驷默不作声,惠施还以为说到了他的心里,自得一笑。
  同样拾起一枚棋子,惠施边下边说,接着侃侃而谈。
  “林子说韩王大志,意图变法求强。”
  “打破困局。”
  “可是在老夫看来,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为何?韩国地狭!”
  “强国,并不在甲兵,更不在弓弩,而在于所占城池多寡,国内子民多少。”
  “韩王有心,恐怕无力。”
  “最终功亏一篑。”
  大国称霸,小国求的那就是生存。
  历史上,韩王虽然想要强韩,也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
  可是,最后韩国依旧打不过身边的这些个列强。
  夹在秦魏楚之间,终日东奔西走。
  时而参与横强,时而参与合纵。
  虽有称霸之心,可是却并没有称霸的实力。
  到最后,不过是墙头草两边倒。
  被两边拉拢过来,又拉拢过去。
  他这么说,倒是没错。
  手中落子稍停,嬴驷目光灼灼看向惠施:“惠子此言极为有理,分析的也很到位。”
  先恭维了一句,嬴驷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反问他:“那么,楚国呢?”
  “楚国可是能和魏国掰一掰手腕,同样称雄称霸,难道在下说的也不对?”
  见嬴驷拿楚国和魏国相比,惠施那颗好胜之心当时就起来了。
  楚国蛮夷之邦,也能和我大魏相提并论?
  他配吗?
  南蛮,你以为说的是谁?
  “楚王素有称霸之心,亦有称霸之志。”
  “不过…”惠施不屑冷笑,说道:“只是可惜,楚国并非中原列国,偏居一隅。”
  “实力再强,恐怕也终究不得正统!”
  听到这话,嬴驷手中动作为之一滞。
  惠施,你是懂得内涵的!
  楚王的由来,那可不是什么正道。
  楚国,也一直被称之为蛮夷。
  南蛮的称号可不是说旁人,而是说他楚国。
  惠施虽然短短数言,可是却一下子就扒掉了楚国的遮羞布。
  不过,既然你敢说,那我就敢听。
  要说,就往痛快处说。
  遮遮掩掩的算怎么回事?
  “楚国自武王熊通起便世代为王,占据大半江山。”
  “惠子说偏居一隅,不得正统,这话又是何意?”
  皱着眉头,嬴驷佯做不知。
  “我听先生之言,云山雾绕,看不分明。”
  “在下愚钝,还请先生教我!”
  这小子,明知故问!
  王上是让我过来和楚联姻的,可不是过来骂楚国的。
  老夫岂会上你的当?
  深深看嬴驷一眼,惠施硬邦邦回了一句:“想不通那就慢慢想,林子尚且年轻,有的是时间细想。”
  切!
  你有本事提,倒是继续说下去呀?
  真到了紧要关头,怎么又怂了?
  听到这话,嬴驷翻了翻白眼。
  “林子说起了楚魏,”惠施换了话题,试探起了嬴驷:“不知对此次楚魏联姻一事,如何看待?”
  “楚魏要联姻?”嬴驷佯做惊讶,一无所知。
  惠施眉头一皱:“林子身在公子府上为门客,竟然不知?”
  听这话的意思,惠施这是派人调查过自己呀。
  嬴驷继续装傻,自嘲摇头哂笑:“在下不过白衣,公子何其尊贵,岂能与我说这等大事?”
  “惠子此言,真是高抬在下了。”
  不知道…这可能吗?
  惠施有些不信,继续试探。
  “老夫听说,林子入公子府得昭阳令尹亲自举荐。”
  “昭阳如此举荐,公子岂不重用林子,岂会慢怠林子?”
  惠施不但派人调查过自己,还调查的挺清楚。
  这次,是有备而来呀!
  嬴驷心中顿时心生警惕。
  “在下不过取巧得寻回昭阳丢失玉璧,随昭阳去公子府上也不过是送玉璧请公子鉴赏一二。”
  “公子听来有趣,将在下留下聊天解闷而已,何谈重用?”
  嬴驷继续装傻。
  听到这话,惠施沉默了。
  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难道…老夫猜错了?
  ——
  秦国,咸阳宫。
  “秦楚世代交好,更是联姻长达百余年,从未中断。”
  “秦楚两国,同样盟好百余年。”
  “不过眼下,哎…”
  受芈昭阳之托,前往秦国作为使者的召滑说到这,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欲言又止。
  听到这话,嬴渠梁眉头一皱。
  “秦人性格耿直,向来爽利。”
  “贵使有话直说便是,不用吞吞吐吐。”
  召滑偷瞄一眼嬴渠梁,嘴角微微勾起。
  “秦公相询,在下不敢不答。”
  “只是这件事有些为难,秦公听了,可千万不要动怒才是。”
  动怒?
  嬴渠梁心中不解,更加疑惑。
  秦楚一向交厚,能有什么事让自己动怒?
  “请贵使详说。”压下心中疑惑,嬴渠梁开口问道。
  “是这样,前些日…”
  接着,召滑把惠施入楚一事说了出来。
  嬴渠梁听罢,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过来。
  平静问他:“不知楚王意下如何?”
  召滑又叹了口气,说道:“秦楚交厚,世代联姻。我王听完,也是左右为难。”
  “这才派本使前来,询问秦公意见。”
  明白了,他楚王这是要把难题推给我呀!
  嬴渠梁眼中精光闪动,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面带微笑,嬴渠梁对他说道:“贵使一路辛苦,请先稍歇几日。”
  “日后,本君自有定论。”
  这样的大事,总得给点时间让他们商议。
  召滑心知肚明,自然不急,拱手告退。
  等他走后,嬴渠梁目光灼灼扫视殿内。
  沉声问道:“想来方才诸位都听到了,诸位以为,秦国该如何答复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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